前时,小婧姑娘恰好走了出来,他便问道:“听闻公子身体不适,不知眼下如何了?”
小婧道:“还好。刚刚醒了片刻,喝了汤药又睡下了。”
朱子真又问:“大王在里面吗?”
“殿下在。”小婧说着,请朱子真入内,便进内室去请殿下。
过了片刻,姜洵便从内室走了出来。
朱子真伏身道:“拜见大王。”
“不必多礼。”姜洵说着,走到主位,也就是季恒平日常坐的位置坐下。
案前放着两柄羽扇,一把是季恒那只,一把是他去年送季恒的那只。
他便把季恒那只拿起来扇了扇,丝丝缕缕的沉香气味扑面而来,十分好闻。
他又扇了两下,这才小心翼翼放下了,问道:“朱大人找寡人何事?”
朱子真开门见山道:“由于春汛,眼下城中积水严重,恐怕还得要泄洪处理……”
这三年来,齐国大事小事都由季恒料理。
大事上季恒自然会找他商量,但一些小事,季恒看他课程繁重,便也不怎么来打扰他,他也了解得一知半解。
他记得城中积水、黄河水位上涨、河堤危急,这些事每年廷议都翻来覆去地提,大家讨论来谈论去,最后却又没了下文。
到了第二年,继续旧事重提。
之前有季恒管事,他便没多嘴,今日朱內史来找他,他便要问一问了,道:“每年一积水,便往季家田泄洪处理,那是季太傅留给公子安身立命用的,不是让我们泄洪用的。这么多年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朱子真有些捏了把汗……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问题。
当年事出紧急,他看那片田很适合泄洪,便提了这方法,原本只是想应那一次急。
只是这三年来,齐国人力物力都不充沛,要做的事又多,这件事便一拖再拖,拖到问题爆发便再次做泄洪处理。
原本只是应急方案,如今却成了他们依赖的路径。
朱子真道:“臣也以为这样不好,但公子说,等水渠挖通,城中积水的问题便能从根儿上解决,在此之前,都先往季家田泄洪处理……”
“这件事我不同意。”姜洵道,“你去看看,叔叔那庄园都淹成什么样子了?就没有别的办法?”
哪怕季恒同意,这又让他姜洵有何颜面去见季太傅。
朱子真跪坐在对面,想了想说道:“没有更好的办……”
话音未落,姜洵道:“我不信。”
朱子真:“…………”
这可如何是好?
这件事大王不同意,那就只能等公子醒了再说。
好在就目前而言,齐国的事公子还能说的算。哪怕大王不同意,公子三言两语也能让大王点头同意。
怕只怕这件事大王死活都不肯同意,再横叉一脚。
且公子何时能醒?这件事拖不得太久,地势低洼区的百姓由于家里灌水,已经开始在大街上搭棚子了。
而正额头冒汗,内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咳声,像是公子醒了。
又过了片刻,那咳声便沿着走廊越传越近。
只见季恒面色苍白,嘴唇发干,一头长发用深蓝色丝绳半绑,从纱幔后走了出来,又用帕子掩面,撑着木柱咳了许久。
“叔叔。”姜洵说着,走上前去搀扶,问道,“怎么不多休息?”
季恒又咳了会儿,便走到姜洵下首坐下了,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请朱內史立刻泄洪处理。”
朱子真应道:“喏!”
季恒又道:“我来向殿下解释这件事为何一直没有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