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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 第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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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不懂行军之事,却也知道一将无谋,累死千军。副将若挑不好,是会影响整个战局的。长兄既多次让她开口向顾峪求官,说明长兄很清楚,顾峪根本无意要他做副将。

她开口求顾峪,便是人情,莫大的人情。

姜姮不想欠顾峪的人情,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纠葛。

可是,若不说,长兄那里,又始终不肯死心。

顾峪这夜谋事到很晚才归,见女郎仍未去歇,坐在灯下望着门口方向,既未看书也未做别的事,好像是在等他。

想到她今日回了趟姜家,顾峪遂问:“有事?”

姜姮抿唇不语,想了想,轻轻点头。

顾峪素来不喜她过问朝堂事,从不与她说太多,挑选副将这般重要的事,就算她说了,他又怎会答应?

他拒绝了,她不就不必欠他的人情,也正好去告诉兄长,让他死心,别再想着这条门路?

姜姮不再犹豫,说道:“我兄长说,若你南下征伐,可否,让他做你的副将?”

顾峪愣了片刻。

姜姮连忙说:“你不用为难,若不行,你可直说,我告诉兄长,让他死了……”这条心。

“好。”顾峪答应了。

姜姮一怔,一时不知他应下的“好”,是让兄长做他的副将,还是让兄长死心。

“你……同意?”姜姮觉得他应当是不同意的。

“嗯。”顾峪颔首。

姜姮目光滞顿,他怎么会同意呢?

这不是挺严肃一件事么,他怎么,这般轻易就同意了呢?

“你为何同意?”姜姮问他。

顾峪不说话,要他昧着良心说姜行如何优秀,如何够格做他的副将,他也是说不出来的,他同意,只是因为,姜姮开口了,他不想姜姮因为这件事,一次又一次被叫回姜家。

“睡吧。”顾峪淡淡道。

宽衣入榻。

姜姮仰身躺了许久,旁边的男人始终没有像平常一样翻身压过来。

姜姮想,或许,他是有些生气了吧?从前他生气时,就是会这样不理她,床笫之间也不理。

“你的人情我记下了,日后,你若需我帮忙,我也会帮你。”

姜姮说罢,便要侧身朝里睡去,顾峪在此时压了过来。

“我何时说,要你记我的人情?”他声音沉澈干净,天然带着几分端严,“你记住,这不是交易。”

放在往常,她早就转过身,远远撇开他,独自睡去了,怎么会这般乖巧地平身而卧?

她就是觉得,她欠了他的人情,想要用这种事来补偿他而已。

他不想让她把自己当成一桩交易,为了燕回,为了姜家……

“如果你此前不明白,那我而今告诉你,我们现在不是交易,我们是夫妻,不管将来是否和离,现在还是夫妻,你与我说什么,都基于,我是你的夫君,而我答应什么,做什么,也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夫君。”

姜姮眨了眨眼,不是交易么?

可是明明,他们现在还没有和离,还在做夫妻,就是因为,他们做了交易啊?

“你,这段日子,把我当一个寻常夫君。”

和他好好做一段日子的夫妻,不行么?不要想什么燕回,什么姜家,什么交易。

顾峪望着女郎面如皎月,眉目秀丽,浑身的血又沸腾了。

但是,他很清楚,不管他与她说什么,今晚,只要他碰她,她就会当成交易。

七月流火, 暑气一日一日地散了下去。

虽然南征的事情还没有个明信儿,但姜行已得了顾峪承诺,心情疏朗, 很快就病好了, 寻得一个天朗气清日,发了召马球书,邀请秦王和顾峪兄弟打马球,燕回也在邀请之列。

世族就是有这个好处,哪怕在当今朝中没有高官厚禄,凭借着累世积攒下来的家声和名望,便是皇亲贵戚也要给几分薄面。

姜姮禁在家中的三年,文事都学了一遍,武事却来不及学, 因此马术马球一概不会,好在姜妧是懂的, 与她一起坐在看台上观战,还会与她讲解哪个球技更胜一筹, 哪个应当被罚而讨巧了,哪个球有些可惜。

“你看, 阿兄又进了一个球。”姜姮却只关注燕回。

姜妧笑而不语,论马球技, 燕回到底有些生疏,不如那些打惯了马球的北族子弟。

“灵鹿, 我磕住腿了,疼的紧,你去替我打一场,叫我缓缓。”

中场休息时, 姜进一瘸一拐地来了看台,一扬手,马球杆扔了过来。

姜姮下意识脖子一缩,却见胞姊起身,一个抬手接住马球杆,轻轻一转,将杆子和手臂顺在了同一个方向。

从起身到拿住马球杆,一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收放自如。惹得马球场上一众抬目望来的男儿都赞不绝口地呵了一声。

也看呆了姜姮。

她忽然觉得,阿姊的马球技似乎比燕回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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