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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枝一叶总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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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林湘强撑着困倦的眼,正倾身给他擦额头,冷不丁腕骨生疼,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一股突然的力道带得趔趄,重重砸在了床上。“你能不能不发疯……”痛得呲牙咧嘴,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骂。搭在她颈上的手指移开了。“你…离太近。”狗嘴里当然是吐不出道歉来的,耳边,声音低哑的男声已经把锅扣回她头上。“……大哥,嘶——是我想离你这么近的吗?你人都要烧傻了。”林湘气得想笑,不敢动还在作痛的腕子,她单手撑着,从对方身上爬起来。“湿布就在你脑袋边上,自己顶着吧。”下了床,林湘和他拉开距离。死洁癖不说,还碰一下就动手,谁能照顾得了这种奇葩。身后一阵窸窣的布料声,林沅没说话。右腕疼得厉害,懒得管他到底方不方便动弹,林湘走到桌边,左手提壶倒了杯冷茶自己喝了。胸前的衣襟上洇了几块暗色,她用指头蘸蘸拿到眼前,是还没干的血液。……应该是磕他身上的时候撞到了他的伤。林湘悄悄瞥一眼床上的身影,离得有些距离,看不大清楚,只知道他木头似的再也不动一下。所以说,伤人害己是图什么。出屋洗了茶杯,她重新倒了一杯冷水,递到床边:“喝点儿?”烧那么久,他嘴唇上全是干皮。“手腕脱臼了?”额头上顶了块湿布,林沅哑着嗓问,眼角的余光扫过她垂落的右袖。她一直没有用右手。林湘被他问得一愣,自己也很不确定:“脱臼是什么症状?”……蠢。见她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搞不清楚,林沅直接命令:“手伸出来。”“哦。”轻重缓急她是分得清的,暂且把茶杯放在床沿,林湘拉高一点衣袖,把右手腕里里外外都展示给他看。细得伶仃的一截白腕暴露在暖黄的烛光前,关节并未变形,肿胀得也不厉害,只是被箍出了两抹碍眼的淤痕。稍微攥一下就青成这样,摸着还一把骨头的,除了咯手没一点用。瘦成这样,肌肉怎么能有爆发力。收回视线,林沅下了诊断:“手没废,别总呲牙咧嘴的,像猴子。”林湘很想把那杯水全泼他头上。什么东西。“我就呲牙,平白无故受了伤喊一下怎么了?王八才忍着疼呢。”“头抬一下,张嘴。”不想让“王八”本人继续反击,林湘直接把茶杯怼到对方脸上,灌了他满口冷水。也不管那些因她动作粗暴而溢流的水迹,林湘收好杯子,让林沅等着脸上的水分自然蒸发。“枕头边放了林沅他父亲的簪子,我完璧归赵了。还有一幅当初不长眼画给你的画……那人也不能说是你,性别都不对,你爱烧就烧了吧,我不要了。反正,别在我面前烧就行。”快刀斩乱麻,林湘把和他的干系全都一次厘清,“我涮了那个你派来监视我的人,说我要离开帝京,结果呢,我压根没走。她今天不发现,明天也会发现这件事,接下来摸到你和薛一针的动向也是顺理成章。你什么时候走?别在我这儿待着。”“我处理。她没有背叛我的胆量。”林沅道。“我是问:”林湘加重了咬字,“林沅,你什么时候走?”望她一眼,林沅唇边勾开一个森森的冷笑:“你以为我是神灯,擦一擦就能轻易实现四个愿望?”“我只做交易。”林沅提醒她昨晚谈好的条件。静默片刻,林湘妥协了:“要收留你到哪一天为止?”“放心,比起你,我更不愿意待在这里。”一如既往,林沅言语带刺。林湘却为他的态度松了口气。她不想和林沅有相看两厌外的其他可能,林沅能越早走掉,那自然再好不过。于是,接下来,几人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一段“平静”日子。直到七日以后,穆城王林沅遇刺“失踪”的第八天,推拒不了,林湘被软磨硬泡着,应下了好不容易跑出府门的林淮和她损友冯文瑜一起去城外秋游的提议。秋游时其实并没有大事发生。可是,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林湘总会回想起这一天。这日的风,这日的云,这一天的笑声和笑声以外、那些她当时不曾留意的事。在这一天,未来切切实实地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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